十二月二十四日。
杨昊低头看了看表，距离情报上所说的二十二点还有不到十一分钟，但是任务清单上所说的人，还有他的车却没有出现。
气温已建成持续下降了半个月，围着黑色围巾的杨昊坐在室外的咖啡座，面前放着一个点着火的咖啡壶和一块已经挂上冰屑的蛋糕。壶嘴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。
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，稚气未脱的脸被冷风吹得通红。带着连指手套的小说捧着一杯奶茶，慢慢地嘬着。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把她的衣领严严实实地盖着，一丝冷风也吹不进去。
小女孩抬起头，眨着眼睛看了看杨昊：“杨，你不想吃点意粉么？”女孩满是期待的眼神，让男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：“小焕饿了么？要不要我现在去点餐？”
叫做小焕的女孩摇了摇头：“我想吃你做的，番茄意粉。完成任务后，想吃。”
杨昊笑了笑，温柔地捏了捏女孩的脸颊。
小焕歪了歪脑袋，红红的脸贴在了杨昊的手掌上。“杨，你的手好暖和……”
杨昊看着眼前的小女孩，有些出神。
三年前那场交通意外之后，寻常人生就完全改变了。在失去了双亲之后，这个小女孩却走进了他的日常生活。
启蒙者……那些研究员好像是这么称呼自己这些人的。从卵形培养槽中钻出来的女孩，和卵生动物一样的印随效应。
十年的实验室秘密培育，十二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路人……交通意外每天都在发生，一场意外改变不了什么，但是那一次却例外……
“杨，他们来了。”小焕没有抬头，依然小心翼翼的喝着面前的奶茶。
杨昊的眼中的温柔消失了，空洞，木然代替了那股柔和的力量。
是一辆梅赛德斯，并不是最新款的车型，而且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改动过的痕迹。
加厚的防弹玻璃，堪比军用装甲板的车壳，还有那防弹合金丝塑胶轮胎。看得杨昊的头有些大了。
“外出是乘坐工具无从下口，如果要狙击得话，恐怕没有50口径的反器材武器根本就毫无作用吧……”他嘀咕着。“难怪开价这么高。”
车在对面的酒店门口停下，门童谄笑着去开车门，却被先一步下车的保镖推倒在地。“滚远点！”带着墨镜的保镖踹了门童一脚，回身把他的老板迎下了车。
在杨昊左手边的文件包里，一沓厚厚的任务报告上清楚的记录着：达克尼斯公司的研究主管，李洛克。东亚人，在北美长大。主修的是细胞工程和新病毒的培育……
长长的介绍把他的出行，衣着，饮食等各种习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。甚至连他有几个婚外情人，以及那些女人的住址也有记录。其中一个情人，就被他安排在那酒店的一个顶级套间中。
统计这份材料的人，恐怕比李洛克还要了解他自己。
杨昊从衣兜里套出磁卡，在桌子上的端口上刷过。发出滴的一声。“小焕，我们走了。”小焕跳着从椅子上下来，牵住了杨昊的手。
“说好的，意粉哦。”小焕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杨昊握住了小焕的手，女孩的手掌即使是隔着手套，也能感觉到犹如羊羔一样的柔软纤细。
小焕的身材很小，站在杨昊身边只够得上他的腹部。从背影看上去，就像年长的哥哥牵着年幼的妹妹一样，在圣诞节前夜的街上，丝毫也不引人注意。
两个人就这么走进了李洛克入住的那个酒店。
前台的应侍小姐看着这对兄妹一样人走到面前：“请问……”她的话还没有说完。杨昊就套出了他的卡片。“豪华套房，一晚。谢谢！”
酒店的终端显示出了磁卡内的资料。皮克斯……
杨昊瞥了一眼虚拟屏上的信息，“那些做后援的人还真是偷懒呢，这个假名都用了多少次了……”他心底默默地想着。
应侍小姐双手递还了磁卡。“房间的门禁通行口令已经输入磁卡了，有效期到明天中午十二点。”
杨昊微笑着接过：“谢谢，小焕，我们上去。”
电梯无声地划开，又无声地合上。
杨昊拉了拉围巾，把脸更往下埋了埋。“小焕，注意安全。”女孩慢慢地摘下了手套：“嗯，没问题的。”
电梯在二十二层停了下来，这一层只有四个四角分布的包间，公用的走道也只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，四个房间分布在四个方向。
两个保镖站在一扇门前。
在电梯打开的一刹那，保镖的目光就盯紧了电梯，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部。
一个年轻人，带着一个看上去清纯可爱的女孩……这小子艳福不浅呢。两个保镖相视一笑，略微收起了戒备。
杨昊微笑着，向那两个保镖打招呼。一边收起小焕摘下来的手套，一边往2204号房走过去。
保镖的眼睛追随着杨昊往衣襟里伸的手，再次提起了戒心。
“呼……”细微的呼吸声从下方传来。两个保镖眼角的余光往下撇去，小焕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前，细小的手臂微微抬起……
细小的身体跃起，白嫩的手臂上飞速生长出黑色的鳞片。只有他们一半大小的拳头，直接轰在了他们的脑门上。
爆炸一样的冲击在拳头和头骨接触的刹那爆发出来，小焕的衣袖被散逸出来的力量撕成了碎片。
两个保镖的头在门框上砸得连五官都无法辨别。
小焕落下来，红白的脑浆沿着手臂上黑色的鳞片慢慢滑下来，溅落在地毯上。
“杨，我进去了。”小焕用保镖的衣服擦了擦手。
合金的门锁发出一阵呻吟，在小焕手里被扭成了麻花，接着从门上被**。
“谁？”房间里显然还有一些保镖。
女孩的身子消失在了原地，在那个保镖的眼里流下一片虚影。
小拳头冲着门后的保镖脑门轰过去。
“什么？”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惊呼，两个脑袋又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物体。
克拉！最后的那个保镖掏出了手枪，对着了半蹲在尸体边上的小焕。
冲刺，直拳！
被黑色鳞片包裹着的拳头迎着手枪轰过去。
“呯！”
保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。
子弹击中了小焕的拳头。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，弹头在黑色的鳞片上擦出了一溜火花，往一旁偏去。
拳头砸在保镖的手枪上，黑色的枪身瞬间变成了炸开的散碎零件。
“怪……怪物！”保镖捂着受伤的右手，踉跄着往后退去。
“砰！”
一阵摔落的响动之后，房内的走道安静下来。
杨昊慢慢踱进房间。
小焕蹲在地上，慢慢地把已经砸进那个保镖脑子的拳头**。她回过头，看着冲她微笑着的杨昊。
“被人说是怪物了，有些生气。”
杨昊走过，摸了摸小焕的头发。“小焕是好孩子，才不是怪物。”小焕的头随着杨昊的手一动一动的，发出模糊的鼻音。“嗯……”
咔嚓。
套房的卧室门被杨昊拉开了。
“啊！”“是谁！”
卧室里响起两声惊呼。
女人的裹着被子，坐在床上，露出大片的肩膀和胸脯。李洛克跳起来，站在床边，身上披着一件浴衣。
两人的脸上泛着潮红，显然刚刚从激情中清醒过来。
杨昊笑着在他的面前坐下。“李洛克教授。”
李洛克看着面前的人，深吸了几口气：“你是……谁？想要多少钱？”
“哈哈，”杨昊笑了起来。“主任你真是健忘，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？”
这时候，小焕也走了进来。李洛克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。
震惊，恐慌，之后是理所当然。
“双鱼……那么你一定就是杨昊了，抱歉，这三年你的变化太大，我没认出你来。”李洛克慢慢走到了杨昊身前。“那么你应该是来杀我的了？”
“不。”杨昊摇了摇头。“我只是来完成任务。”
李洛克的脸上露出来更惊讶的表情：“任务？难道你逃出来之后，还在做这样的事么？那你脱离达克尼斯还有什么意义么？”
杨昊把小焕抱在怀了。“对于我是没有什么意义，但是对于她……至少不用再被你们这些研究员像白鼠一样对待。”
李洛克用另一种眼光打量了一会：“你和其他的启蒙者有些不一样。”
杨昊看了看表：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从怀了掏出一把手枪，指向李洛克。
“不要。”小焕从他的膝盖上跳下去，挡住了杨昊的手枪。“这样的事情，我来……”
黑色的鳞片爬上了小焕的拳头。
“双鱼的力量：局部的角质硬化。还真是方便的力量……”李洛克闭上了眼睛。研究了这些孩子这么多年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面对这样的孩子的时候应该做什么。
闭上眼睛，放弃反抗，然后默数到自己停止呼吸！
简单的刺拳，接连三击在李洛克苍白的喉咙。
“赫赫……”李洛克的眼睛瞪着屋顶，嘴角溢出血沫。
还半躺在床上的女人，捂住了嘴巴，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被子一角滑落下来。
小焕拿起一旁的打火机，挥手甩过去。
噗！方形的打火机如同子弹一样击穿了那个女人的胸口。
尖叫声戛然而止。
“先生再见，欢迎下次光临。”前台的应侍小姐职业地微笑着。
杨昊笑着接过磁卡：“嗯，再见。”
小焕拉着他的一角：“杨，回家么？”
走出了酒店，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空，湛蓝的苍穹下没有一丝的云彩。
“今天似乎不会有雪呢。”杨昊蹲下来，为小焕紧了紧围巾。“小心着凉哦。”
“嗯，”小焕笑了笑，“回去有意粉吗？我饿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杨昊看着小焕开心的样子。
“对了……”小焕忽然看着杨昊的眼睛，似乎在撒娇一般。“不要加番茄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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